立法应对过劳死的日本，职场员工猝死数量下降了吗？

发布: 2021/01/06 更新: 2024/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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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底层的人民，哪一个不是用命换钱，我一直不认为是资本的问题，而是这个社会的问题，这是一个用命拼的时代

神居点睛

#拿命换钱值得吗？

拼多多23岁员工加班到凌晨一点半猝死的新闻在这个年初刷爆了各种社交媒体。加班、996、过劳死在职场上早已司空见惯。

如果没有那句「看似是在陈述事实」的官方回复，或许这件事也不会发酵得如此巨大：

你看底层的人民

哪一个不是用命换钱

我一直不认为是资本的问题

而是这个社会的问题

这是一个用命拼的时代

可是，如果工作都到拿命去拼的程度了，那么这种奋斗还有意义吗？

01#「拼命」的时代和高压的生存环境

这是一个用命拼的时代，这话的确不假

问题出在，这并非只是「底层人民」的现状，而是所有「打工人」正在经历的一个过程。这个社会的竞争机制就是如此，你不去用时间和身体去填充自己的职业和KPI ，随时随地就有可能被别人替换掉。

我们的生活确实需要钱，而钱的来源正是奋斗，也恰恰是这种机制为竞争资本提供了底气：打工人只能奋斗向前，甚至连歇息、停顿、回头都不行，无论阶级、无关贫富。

日本是过劳死（过労死）、社畜（しゃちく）这些职场新词的鼻祖。而这些词汇的诞生正是记录着日本职场在近2、30年间的变化过程。

众所周知，日本过去拥有几近疯狂的加班文化——「工作致死」。

在上世纪7、80年代的日本，正处于经济繁荣发展的时期，当时早出晚归的勤奋上班族曾一度被视为日本经济社会的象征、日本经济的中流砥柱。

与此同时，每周工作超过60小时的日本男性数量急剧上升，这些人更是「成功中的典范」。直到现在，这种加班文化仍随着日企的增多而传到现在，甚至相较往昔，有过之而无不及。

20世纪80年代，日本经济学家、京都大学经济学博士、经济理论学会代表干事森冈孝二开始研究社会中的「过劳死」问题。当时的日本已经半只脚踏入泡沫时代。

一边大批投资海外房产、购买奢侈品，另一边哄抬日本国内房价一路高歌猛进，似乎每一个日本人都有花不完的钱。

在那种环境下，上班族们仿佛失去了理智，几乎疯狂到认为「只要醒着就有钱赚」，于是开始讨论「人类能否24小时连轴转」等话题。

这在森冈孝二眼里是不正常的。

当时的日本热上班族生存压力有多大？

据统计，在1987至1989这3年里，仅通过日本官方媒体报道出来日本企业的社员「过劳死」案例就达1800多例。

1989年，森冈孝二曾独立推算出，实际每年日本因过劳致死的日本员工数量在17000人上下，比当时一年交通事故造成死亡的人数还多。

于是，「过劳死」这个话题才开始在日本引发热议。

02#亚洲：站在「过劳死」的边缘

当日本开始研究过劳死这一社会问题的时候，加班、猝死这种职场现象就像是病毒一样朝亚洲开始蔓延，最严重的应该就数中国了。

随着日企大批量地进入中国，日企的工作习惯也随之影响了一代中国职场的80后。此后甚至还有「996是上班族的福报」这种言论出现：

几年前，我们只是在网上零星几点地看到加班猝死的新闻，但是近几年，80后、90后的职场员工加班猝死的新闻就屡见不鲜了。

2015年3月，36岁IT男张斌猝死于酒店马桶上，离世前还在马桶上发工作邮件；

2016年6月，34岁天涯社区副主编金波因长期熬夜，在北京地铁上晕倒，经施救无效离世；

2016年10月，44岁春雨医生创始人兼CEO张锐因过度劳累，突发心肌梗塞去世；

2017年10月，瑞安市公安局交警大队民警林凡连续3周加班加点，最终突发心肌梗塞因公牺牲，年仅30岁，女儿才4个月大……

日益增大的工作压力使得我国每年因「过劳死」的人数达60万人，早已超越日本成为过劳死第一大国。

然而这个第一，我们真的不想要

前几年，某职场社交平台发布了一份《年度职场热搜话题大盘点》报告。在这份报告中有一项数据是这么说的：38.3%的中国职场人每周要加班3~4次，每次1~4个小时不等，甚至更有25.5%的职场人表示每天都要加班。

我国的过劳死死因以猝死为主，据国家心血管中心统计，我国每年的心源性猝死高达55万人次，位居全球之首。但是目前在我国心脏骤停的抢救成功率极低，能够抢救存活的患者不到1%，远低于发达国家平均15%的抢救成功率。

在中国职场，平均过劳死年龄已从44岁降到37.9岁。

日本劳工问题专家组曾有过一项研究，2006年欧盟国家的工人平均年度工作时间为1600小时（以每月工作22天为基准，单日工作时间为6.06小时），相比之下日本工人的工作时间则是他们的约1.5倍——2288小时（以每月工作22天为基准，单日工作时间为8.67小时）。

在日本工人的年度工作时间中，有408小时为加班时间（以每月工作22天为基准，单日加班时间为1.55小时），产业工人的平均月度加班时间更是超过了40小时。

在欧洲，西班牙的法定加班时间上限为年度80小时，全球最低（以每月工作22天为基准，单日加班时间为0.3小时）；德国的法定加班时间上限为250小时，全球最高（以每月工作22天为基准，单日加班时间为0.95小时）。

日本现今存在的这种恒定加班的现象，是不会受到经济形势变化的影响，并且日本工人也没有强烈反对长时间加班的意愿。

现在依旧会有很多日本工人认为自己「有太多必须要维持的工作」或者「这是我的工作，我希望尽最大努力做好」。

03#已为「过劳」立法的日本效果如何？

当过劳死现象开始在日本蔓延后，日本各方各界都在关注这一话题。

过劳死职员的家属对涉事公司的声讨声一浪高过一浪，许多日本的社会学家、经济学家纷纷参与其中，甚至直接推动了日本政府在2014年6月的国会上，全票通过并颁布了「过劳死预防对策推进法」。

在这项法律中，预防过劳死被明确规定为「国家层面的义务」。

此后又在2016年，基于「推进法」而制定的日本首部「过劳死等防止对策白皮书」，其中披露的内容包括正式员工每月加班时间超过80小时企业的长时间劳动实情、过劳死、过劳自杀等工伤认定的相关数据，以及法律制定背景及相关法令等。

2019年4月1日，日本开始实施相较于「推进法」更为严格和细致的「工作方式改革关联法」，其中明确规定，原则上每月加班不得超过45小时，每年不得累计超过360小时；公司有义务保证员工的休息时间，即前一天加班结束到第二天上班之前必须提供足够的时间，以保障员工得到充足的休息；另外普通劳动者除拥有每年10天及以上带薪休假的权利外，还增加了每年至少休息5天以上年假的义务。